乘槎游

微博备份号乘槎游。
大部分补档见主页置顶🔗。

[飞云系衍生][宁缺x润玉]隔川(番外一下)

*番外,当宁缺遇到天帝玉。


2.


清浅的月光扫过窗台,在那套鲜艳的吉服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宁缺和润玉隔着一张窄窄的木桌相对而坐,叠得整整齐齐的吉服占去大半的桌面。宁缺轻轻挑起它的衣领,指尖抚过上面精致的刺绣,勾唇笑道:“你真的不试试?”


润玉瞟他一眼:“你若喜欢,不如自己试一试。”


“那位阿婆可说了,这是给‘阿与’改的衣裳。”宁缺故意将阿与念得同阿玉差不多,“自然是应当你来穿啊。”


方才他们同那位老妇人说了会话,从她口中套出了不少东西。


这里是一个名为“永安”的小村子,全村上下一共不过百余口人,日子虽然清贫,但还算安稳。在她眼里,润玉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医师,名叫容与,宁缺则是容与的未婚夫,叫阿理。


老妇人临走前,还想把宁缺带回自家住,宁缺东拉西扯了半天才让她忘了这件事,松了一口气关上门,在一脸若有所思的润玉对面坐下。


润玉的心思他也能猜到大概,登上天帝之位后,润玉兴利除弊、破旧立新,天界气象焕然一新,自然会损了某些人的利益。此番他独身下界,偏偏被拖进一个幻境之中,很难说不是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为谋害他而设的陷阱。


但是这幻境目前看来实在是太过无害,除了这件让润玉脸色一黑的婚服之外,每一处都透着宁静祥和的味道。


润玉懒得理会他的玩笑,思索片刻之后起了身,宁缺问他:“你去哪儿?”


“出去探查一番。”


“我跟你一起去。”见润玉目光微沉,似乎不太愿意的模样,宁缺熟练地卖起了可怜,“万一这地方有危险怎么办,如你所说,我灵力这么弱,还是跟着你安全。”


润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走吧。”


月上中天,除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蝉鸣之外,四野一片寂静。


村里其他人家早就熄了灯,远远望去一片漆黑,唯有那一轮明月高悬,散着微弱的清辉。


他们沿着乡间小路走了一段,未经修剪的杂草在小路两侧恣意生长,不时被风吹着擦过他们的衣摆,留下几点被草尖的露珠晕染的湿迹。


润玉突然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宁缺凝神静听:“好像有水声?”


润玉颔首,又走了片刻,那水声越来越响,渐有江水奔流之势。他们放眼望去,发现永安村外不远处竟有一条大河,河水汹涌迅急,于夜色中奔腾不休。


宁缺咋舌道:“永安村地势低洼,这么大一条河,如果赶上汛期,恐怕顷刻之间就能把这村子淹了。”


“不会。”润玉抬抬下巴,“你看那里。”


宁缺顺着方向看过去,仙身之人五感清明,虽然此处一片漆黑,他也还是清楚地看见了远处的河道上修着一道大堤,那河堤用层层砖土垒成,宽大得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静静伏在水面之上。


这样一座河堤,可谓固若金汤,便是水流再快上百倍,也是冲不开的。


宁缺盯着河堤看了半晌,眉头皱了皱:“太奇怪了……”


“修建这样的河堤,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他对河防之类的事了解甚少,但这道河堤实在太过显眼,处处都透着造价不菲,“这么一座小村子,官府会愿意花大价钱在这里造大堤?”


润玉沉吟思索,河道两侧泥土湿软,他踱步之时一时不慎,脚下一滑,还没来得及稳住身体,便被一旁的宁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宁缺扑哧一声笑了,眼睛里闪着几分戏谑:“此地湿滑,不如让小仙扶着天帝陛下?”


润玉从他怀里挣出来,抖抖袖子不自在地侧过身,生硬地扯开话题:“一路走来,这幻境里的一草一木都极尽真实,除了这道河堤。”


所谓幻境,自然是假非真,可这个幻境大到天边圆月,小至叶尖寒露,处处皆与现实无二,就连那位老妇人的一举一动都和常人无异。


“这么一道河堤,不像是要防洪,倒像是亲见过洪水滔天,故而心有余悸。”


一番话说完,刚才那点尴尬似乎也被冲散了,他无声地舒了口气,神色如常地转回身:“这里没有其他可观的了,回去吧。”


宁缺无所谓地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回走。


月色黯淡,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只有浅浅的轮廓。润玉望着那两道并行的人影,犹豫许久之后道:“你之前说你和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那在你说的那个世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一番探查下来,他对这个幻境有了些新的猜测,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一些证实。若猜测没错,宁缺与他便都是碰巧坠进此间幻境,宁缺之前说的那些话也就都是真的……


他能感觉出宁缺对他的亲密,有些举动和习惯大约已经刻在了宁缺的本能里,比如并肩而行时无间的距离,比如注视着他时温柔的眼神,又比如方才扶住他时搭在腰间的手……


身为天帝,久居高处不胜寒的御座之上,他已经习惯了遥远与疏离,“亲密”这个词陌生得恍如隔世,他几乎无法想象,自己居然还会和一个人如此亲近。


宁缺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他望着润玉透出些许困惑的眼睛,反问道:“你觉得呢?”


“朋友?”


宁缺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们的关系比阿与和阿理还要更进一步,你信么?“


“……荒唐。”


宁缺又笑,凑到他身前:“你明明已经信了。”


夜风伴着江水潮湿的气息拂过他们的鼻尖,润玉对上他的眼神,蓦地感觉心尖一跳。


他无声地攥紧了手,指甲嵌进掌心,唤起的疼痛让停摆的思绪重新运转,垂下眼睛,避开宁缺的视线。


他知道自己确实信了。


宁缺眼神温柔而炽热,在夜色中闪烁如星光,即使他对宁缺几乎全然陌生,对上这样的眼神,也有那么一瞬怔然。


这世上唯有感情骗不了人,假意变不成真情,真情也非假意所能伪装。


他感觉自己像是踏进了一丛迷雾之中,茫然、惊异、迟疑……诸多多年不曾造访的情绪纷至沓来,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被人投入了一颗石子,层层波纹一圈一圈地漾开,他分辨不清那些年轮一般的涟漪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本能地感到不舍。


“你若真的不信,根本不会说什么‘荒唐’。”宁缺将双手背在后脑上,倒着往前走,“更不会不敢看我的眼睛……哎呦。”


这附近临近河滩,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子,宁缺倒着走一不小心踩在了一块不小的鹅卵石上,硌得脚心一疼。他气急败坏地把那块鹅卵石捡起来,本想把它直接丢回江里,抬起手的时候月光一照,突然发现这块石头泛着接近玉色的光润,想了想说:“这成色还不错,回去雕个小物件给你,也算留个纪念。”


他把玩了一下那块圆润的鹅卵石:“我还是因为你才开始琢磨雕刻的。”


“我?”


“是啊,你送了我一枚私印,为了回赠,我就开始学着刻印和雕刻其他东西。”宁缺看他似乎有些疑惑,解释道,“或许是你后来学会的吧,在我们那个世界的时候,你的刻工已然出神入化了。”


他们回到永安村时东方既白,村子里的不少人已经开始忙碌,好几个小孩子嬉笑着围上来跟他们打招呼,还有两户人家请润玉给他们家里的人看病。


润玉读书广博,于岐黄一道也略通一二,治点简单的头疼脑热不成问题,因而便给他们开了方子,又在容与那间小木屋的药柜里拿了药给他们送去。


第二户拿药的人家住着一对老夫妻,那位婆婆道了谢之后笑吟吟地问他们明日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紧不紧张。


他们此时才知道,这幻境里的婚礼居然就在明日。


宁缺抱着臂,忍笑看着润玉尴尬地跟那个婆婆告别,收获了他带着警告意味的一瞥。


走出那户人家之后,润玉低声说:“我们大概真的是碰巧掉进了这个幻境里。”


“几番探查下来,这个幻境里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这大概是某个人心中一段几乎成为执念的回忆,因为往事不可追,所以才造出这么一个幻境。”


“可当时确实是那束白光将我们拖了进来。”


润玉又想了想,答道:“这种幻境周围一般都会有禁制,或许我们无意间触碰到了它的禁制。”


永安村很小,那户人家离容与的屋子又近,他们没走几步就回到了那个算不上熟悉的院子里。初阳和煦,淡金的光芒洒在那两棵枝叶交缠的连理树上,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绕着枝叶翻飞。


宁缺问:“那怎么才能出去?”


“直接破开这个幻境不难,但那样必然会将这个幻境整个毁去。”润玉望着那几只雀儿,“若这幻境真是有人为了却心中执念所建,毁掉它于那人而言便真成了无妄之灾了。”


“能建立如此庞大而精细的幻境,必须有极为丰沛的灵力,但就算修为再高深,灵力也总会用波动的时候。”润玉道,“为了维持这种幻境的运转,设境之人大多会在幻境中留下一个灵器,作为幻眼,如同布阵时的阵眼一般。”


“这种幻眼一般都与设境者的意识相通,只要我们找到它,就能联系上设境之人,到时候便能让他带我们出这个幻境。”


他一番话说完,发现宁缺正眼含笑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略心里腾起的古怪感觉,强作镇定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缺道,“就是觉得你可真是够心软的。”


润玉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难解的内容一般,将“心软”这个词默默咀嚼了两遍,道:“心软?”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


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哑住,他几乎错愕地望着宁缺拥着他的双臂,抵着他额角的下巴温热而轻柔,还未回过神,便听到宁缺带着点无奈的声音:“他们说什么,跟我心中的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不是刚认识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


言语可如化雨春风,也可如风刀霜刃,后者润玉再清楚不过,不知有多少人在他遍体鳞伤之时用这把利刃剜出更深的伤口。


如今时过境迁,他大权在握,那些声音早已销声匿迹,可沉疴烂在心底,或许不会再疼,却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在心间蛀出一片空茫。


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一场春雨。


润玉轻轻挣了挣,从宁缺怀里脱开,沉默半晌之后说:“你和我…是怎么认识的?”


院子里摆着竹编的小几和两张椅子,润玉随便挑了一张坐下,对宁缺道:“同我说说吧,左右时间还早,幻眼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


“好啊。”宁缺在另一边坐下,“让我想想该从哪开始说……”


从渭城,到长安,再到荒原,宁缺说起过往不像润玉当初那样娓娓道来,带着一点跳脱和少年意气,将十几年的时光说得跌宕起伏、妙趣横生,润玉听着听着入了神,不知不觉便到了夜间。


宁缺说话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以灵力为刀雕着那块鹅卵石,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正好也雕好了。他摊开手掌,将那条用雕出的小鱼放在掌心递给润玉:“看看怎么样。”


他如今的雕功已经很不错,那尾小鱼被他雕得活灵活现,层层鳞片在月光和灯火中散着淡而柔和的光泽。


润玉从他手中拿过那块石雕,手指轻轻划过鱼尾,说:“很好看。”


“好看就行。”宁缺撑了个懒腰,“去睡一会儿吧,就算是仙身,也不能一直不阖眼吧?“


润玉拿着那条小鱼起身,沉默片刻之后忽然道:“你方才说到我在那两方印章上补了字,那后来呢,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你和未来的我……是怎样的?”


宁缺转了转眼睛,笑了:“我怕说了太多你一下子接受不了。”


“你知道我们一直在一起就行了。”


“……”润玉垂下眼睛,沉默不语。


他像是听了一个遥远的故事,故事中的那个人像自己又不像自己,他恍惚地想,原来在漫漫的岁月尽头,会有那样一个新的开始在等着他。


而他竟然有些期待。


他们各怀心事地睡下,第二天天刚亮,便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


门外站着好些永安村的村民,为首的是那天来给润玉送吉服的老妇人。他们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俩梳洗整理,还没回过神地润玉难得地向宁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宁缺憋着笑,冲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宁缺先一步换好了衣裳,凑过去看润玉被几个妇人按在镜子前调整领子和腰带。不算清晰的铜镜映着润玉清俊的眉眼,那身鲜艳的红色将他一贯冷淡的神色衬出了几分明媚。他透过镜子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宁缺,有些局促地问:“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宁缺坦然道:“看你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穿红色。”宁缺的眸光闪了闪,“很好看。”


一个妇人看看他又看看润玉,捂着嘴笑,说阿与耳朵红了。


润玉撇过头,不说话了。


妇人们还要给润玉梳头,宁缺拿过梳子,说让他来就好,妇人们揶揄了半晌之后,带上门出去了。


润玉转身欲拿他手里的梳子,却被宁缺轻轻按住了肩膀,说:“我常给你梳头的。”


其实他不曾给润玉梳过头,除了某些特殊情况之外,他几乎就没见过润玉头发散乱的模样,更遑论认认真真替他梳发了。


可此日此时,他就是想亲手给润玉梳发。


润玉不由被他带偏了思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真的?”


“当然是真的。”宁缺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味道,“保证让你满意。”


润玉被他半推着坐了回去,他看见镜子里的宁缺拿着梳子,低头认真地凝视着他,梳齿轻柔地划过发丝,每一下都透着分明可见的珍视。


心中数千年搭成的堡垒似乎在一日之间摇摇欲坠,分辨不清的情绪缠绕着将他包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宁缺。


“好了。”宁缺替他将冠戴好,又左右端详了片刻,“你看看。”


润玉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


他急急起身,打断了宁缺还未出口的话:“我们出去吧。”


说完,他落荒而逃似地推开了门。


永安村有一个特殊的婚俗,新人要在午前一同拜祭村里那株高大的连理树,说是夫妻只要一起拜过连理树,就能一生同心。


他们被村民们簇拥着走到连理树前,老妇人笑吟吟端来了两杯酒,念了一通祝词,让他们把酒饮了。


刚拿起酒杯,院子里突然起了一阵风,连理树的枝叶在风中簌簌抖动,院子里的其他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全部僵住了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仙连山君,见过天帝陛下,还有这位公子。”


清朗的声音自那株连理树的方向响起,一道人影渐渐从树前浮现,随着那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周围那些村民的身形逐渐模糊,像是有一面屏纱隔绝出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只留下了这棵连理树,还有树下宁缺和润玉。


那人一步步走近,他的面容赫然同宁缺现在这副身体的脸一模一样。


“阿理,连理,连山?”润玉略一思索,“你才是真正的连山君?”


“是,天帝陛下猜得没错,这连理树是我的原身。”连山君俯身行了一礼,“给二位带来诸多麻烦,小仙心中惶恐。”


“不必多礼。”润玉道,“你可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山君脸上显出几分无奈:“小仙不知,那日小仙感觉到幻境之中的灵力有些波动,便神魂出窍来此处探查,谁知回到洞府却发现躯壳被人占了。”


宁缺:“……”


“我没有怪罪这位公子的意思,前两日我因灵力不足,无法现身,但二位在这幻境中说的话,我……大多都是听到了的。”连山君干咳两声,“我知道公子亦非有意为此,这大约是什么机缘吧。”


润玉下意识地和宁缺对视了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一想到还有一个人知晓了所有,他感觉心里那些纷乱的情绪似乎更加难以捉摸。


“灵力不足?”他努力撇开那些思绪,强迫自己去想眼前的事,“观这株连理树的年齿,你至少应有上千年的修为,灵力不该如此衰弱。”


“是因为要维持这个幻境么?”


“是。”连山君沉默一瞬,“让二位见笑了。”


“确如天帝陛下之前的猜测,此处的一切,是小仙一段微不足道的执念。”连山君轻声道,“世上早就没了永安村,七百年前,它便毁在一场洪水之中了。”


“那时我尚未修成人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如今造出一个幻境聊以慰藉。”


宁缺迟疑道:“那容与……”


“容与确实是永安村唯一一个医师,洪灾过后,永安村十室九空,极少数的幸存者几乎都染上了疫病,容与为了治疗他们疫病,上下忙碌,最后也染上了,没能挺过去。”连山君的声音又轻了几分,“至于幻境中的他,不过是我的一点奢望罢了。”


“幻境会将二位一起拖入也是因此,这位公子如今用着我的躯壳,自然被认成了我,而天帝陛下是这位公子的心系之人,故而……”


“总归是小仙执念未消,才累得二位如此。”连山君又行了一礼,“天帝陛下若有责罚,小仙甘愿受罚。”


“别别别,是我先占了你的身体,才会有这些事。”宁缺摆摆手,“那你现在可有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有,但是我不确定公子的魂魄从我的身体中出去之后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公子无原身可寄,若是不慎,恐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如果情况有变,本自座会施法保住他的魂魄。”许久未说话的润玉突然开口道,“你可放心施展回魂之术。”


“有天帝陛下这句话,小仙便放心了。”连山君侧过身,冲宁缺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歉意的笑,“魂魄离体之时可能会有些痛楚……”


“没事。”宁缺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等一等。”


他身形极快地掠到润玉身前,手指翻覆,迅速地施了一个消除记忆的术法。


“你……”他动作太快,润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扼住了思绪,那双清亮的眼睛浮出挣扎之色,似乎在努力挣脱一道看不见的绳索。


连山君眉头微拧:“阁下这是何意?”


“我好像已经乱了他的心神,却不能继续陪着他……不如让他忘了我,省得白白牵挂。”宁缺施法全靠连山君身体里本来的记忆,动作并不熟练,散着微光的灵力断断续续地涌进润玉的身体里,“可惜这世上并没有两个我……”


“……”连山君默然,“以天帝陛下修为,若非他现下心神大乱,阁下根本不可能修改他的记忆……”


“罢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连山君覆手结出同样的术法,涌进润玉身体里的白光一时大盛,他眼睛里的挣扎陡然散去,只剩下一片茫然。


法术施完,宁缺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也开始渐渐从这具身体里抽离,他知道,这场机缘已经到了尽头。


“宁缺,宁缺……”


宁缺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润玉一脸忧色地站在榻前,焦急地唤着他。


他看见窗外的雁鸣湖,翻动的波纹将阳光打碎成跃动的金色,一片落叶飘落在湖面上,随着水流缓缓漂动。


润玉见他醒来,终于放下心:“你怎么睡得这么深,我方才怎么叫都叫不醒……”


宁缺忽然拽住他的手,将他拉进了怀里。


“我做了一场梦。”


—End—


原来的润玉是因为没被删干净的一点点点记忆才开始对雕刻感兴趣的。


不知道为什么番外二一放进合集就被屏,明明那么清水orz试了好多次都不行,累了,直接在这里贴一下番外二


评论(27)

热度(232)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