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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系衍生][宁缺x润玉]隔川(番外一上)

*番外,当宁缺遇到天帝玉。


1.


白云似练,青霭如烟。


躺在石榻上的宁缺睁开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仙君仙君……”穿着一身青色衣衫的小童迈着小短腿跑进来,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又在睡觉啊?”


“起来了起来了。”宁缺揉着额角起身,在小童圆乎乎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说,今儿在外面都遇上什么了?”


小童捂着脑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峒崖边一棵老松树成精了,但是它恐高,一出来就差点吓晕过去,我帮它把本体移到山里面来了……”


宁缺走到石案边坐下,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着小童絮絮叨叨的话,食指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这是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异世的第三天。


一觉醒来,他就从书院的十三先生变成了什么“连山君”,住在这如雪洞一般的群山深处,身边只有一个叫曜灵的小仙童。


小仙童曜灵傻愣愣的,全然不知自家仙君的里子已然换了个人,只是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得嗜睡,既不去山间巡视,也不修炼,每天就像长在了床上一样。


他口直心快,心里疑惑就直接问出,宁缺故作神秘地说这是他新学到的修行之法,曜灵虽然不太相信,但也拿他没办法。


睡觉修行什么的当然都是信口胡说,宁缺是想着自己既然能一觉睡到异世,说不定就能再睡着睡着回到昊天世界,可这快三天睡下来,除了骨头越睡越软,每一次睁开眼睛,他还是在这个简陋至极的山洞里。


对了,在曜灵口里,这是连山君的仙君洞府。


“对了仙君,我听说泷水那边闹妖怪呢。”曜灵跳到石凳上坐着,晃荡着腿说,“妖怪我可打不过,你最好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见宁缺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他皱起小脸气鼓鼓地说:“我还听说,这几日天帝陛下可能下界巡视,到时候你治下的地方要是出了乱子,天帝陛下责怪下来,有你好受的。”


他像个小蜜蜂似的在宁缺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宁缺被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捂着脑袋无奈道:“行了行了,我这就去那什么泷水边盯着,行了吧?”


幸而连山君的那些法术还像本能一样存在这个壳子里,宁缺施了个法,一阵风似地消失在曜灵眼前。


他虽不清楚泷水在何处,但这两天听曜灵叨叨,知道泷水连着连山君治下唯一一座城镇,只需循着人烟的踪迹,总能找到泷水在哪儿。


待到他磨磨蹭蹭寻到那座小镇,已是月上柳梢。镇上张灯结彩,花市如昼,热闹得不似一个山间小城。宁缺随便找了个路人一问,才知道这日正好赶上了上巳节。


河边的姑娘拖着调子唱着宁缺听不懂的歌谣,他沿着河道走,想起几年前在长安的那个上元节,润玉站在渠水边,摘下面具时的脸。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到润玉,也不知昊天世界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润玉会不会着急。


正这么想着,他的余光无意间在人群中捕捉到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身体的反应远远快于理智,他几乎是立时拨开重重人群、穿过衣香鬓影,握住了那人半幅衣袖。


“润……”


喊出一半的名字哑了声,对方转过身,眉间微蹙地望着他:“你是何人?”


那张脸分明同润玉一模一样,气质却截然不同,若说宁缺认识的润玉是水中暖玉,触手生温,那眼前的这个人便如月下清霜,望之生寒。


“……天帝陛下?”


电光火石间,宁缺忽然想起了当初润玉同他说的那些过往,答案跃然纸上。


原来他竟是来到了润玉原来的世界,遇上了还是天帝的润玉。


“小仙……连山君,久慕天帝陛下风采,今日得见,小仙幸甚。”


他东拼西凑出这句快酸倒他牙齿的话,借着拱手行礼的时间悄悄打量眼前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原来润玉曾经是这般模样。


面前人一头墨发用银冠束起一半,另一半规整地散在肩头,剑眉斜飞、眸如寒星,即使身在闹市,亦如霜枝雪干,寒意凛然。


宁缺感觉自己的心口像被冰凌扎了一下,冒出一股尖锐的疼。


他之前不知道,那些过往,曾经让这个原本如春水濯濯的人披上了一层如此冰凉冷硬的外壳。


润玉的眉梢微微一挑:“原来是连山君,倒是巧了。”


“本座闲来无事,下界随意看看。”润玉声线平平,“连山君不必紧张。”


宁缺想起曜灵说天帝这些日子可能会下界巡视,原是这样不带扈从的巡查,怪不得曜灵不止一次叨叨这任天帝即位之后,天界吏治清明远甚昔日。


他笑了笑:“这泷水峒山一带正是小仙治下,不如小仙陪同陛下走一走。”


润玉略一颔首,算是应了,宁缺便陪着他一道沿着泷水慢慢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远离人群的僻静处。


泷水流至峒山已是下游,水流平缓而清澈,水上停着几盏不知从何处漂来的河灯,点点的烛火在晚风中悠悠摇曳,如同星光在水中流淌。


润玉的目光只在那些绚烂的灯火上停留了一瞬,便侧过身问宁缺:“本座方才一路走来,听到有人说泷水这些日子不太平,连山君可有耳闻?”


“呃……有所听闻。”宁缺回想了一下曜灵的话“听说是闹妖怪?”


“闹妖怪?”润玉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若是有妖怪,这镇上的百姓还能有心思庆祝上巳节?”


“……”


”本座再问你一个问题。”润玉目光冷冷地望着他,“峒山之上共有生灵几何?”


宁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便是想编一时也无从下手,嘴巴张了张,被问得哑口无言。


润玉的神色又冷了几分:“阁下究竟是何人?”


“连山君本座虽只在几百年前见过一回,印象已然淡薄,但本座记得他行止极为有矩,与阁下差异殊甚。”


宁缺哑然,没想到从一开始润玉便对他的身份起了疑,但听了润玉方才的话,他又觉得有点委屈,反正眼下连山君是装不下去了,他便索性回归常态:“原来你觉得我没规矩啊……”


他语气中那股熟稔劲听得润玉眉宇一皱:“奉劝阁下还是尽快回答本座方才的问题。”


他背对着水面,雪白的衣袂在江风中扬起弧度。宁缺抱臂望着他,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想什么的说辞能让他相信:“我……”


宁缺的目光无意间落在润玉身后的水面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飘过的眼神转回水面仔细看了看,蓦地睁大了眼睛。


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上竟照不出润玉的影子。


江水仿佛知道宁缺发现了它的秘密,一道白光自水面上猛地腾起,直直袭上润玉。


“小心!”宁缺大喝一声,箭步上前拽住润玉转身,那道白光撞上他的后背,料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柔白的光芒化作层层绳索,将他们紧紧缠住,一下扯进江水之中。


坠进水面的一瞬间,宁缺便失去了意识,待到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宽阔的河道、如昼的灯火已然褪色,眼前只有一方窄窄的屋子,和昏暗摇晃的油灯。


……还有离他脖颈不足半寸的玄冰剑。


润玉想必是一步醒来,此刻正站在宁缺身前,握着幽蓝的玄冰剑,漂亮的眉眼泛着凛冽的寒意:“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


“将本座拖进这水底幻境又是意欲何为?”润玉冷声道,“若是你老实交代,本座可以饶你性命。”


“……”


这误会可就大了。


宁缺看了一眼闪着寒芒的玄冰剑,难得地生出了几分无力感。


谁能想到这误会一个套着一个,他对这个世界本就所知甚少,以润玉之聪慧,他眼下定然无法编出一套能让润玉相信的说辞,唯有坦白一切,或许还有可能取得信任。


“……我不知道什么水底幻境,方才是以为那道白光会伤了你,如果我是有意想要害你,根本不需要和你一起掉进这里。”


宁缺迎着剑锋站起,润玉收势不及,玄冰剑划破他的皮肤,在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胸口上有一块疤。”宁缺的眼神在他胸口定了定,又移到他握剑的手上,“手腕上也有。”


“右耳后有一颗小痣……”


他一步步走近,停在离润玉不足一尺之地,抬手轻轻格住剑刃:“我知道你的过去,从笠泽深处到天上宫阙,甚至还知道你的未来。”


润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


“那些都是未来的你告诉我的。”宁缺静静地望向润玉的眼睛,“我来自异世,许多年之后,我们会在那里相遇。”


这一切太过违反常理,但宁缺方才那寥寥几句中透出的对他的了解却又让润玉不由开始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确实有一颗小痣,可连他自己都是前些日子天宫大宴前整理衣冠时才无意发现的,而且这种事,无论何时他都没有必要说与别人知晓。


“你如何连我耳后生有小痣都知道?”


“我看到的呀。”


润玉蹙眉:“看到?”


如此细微之处,天天跟着他的邝露恐怕都是不知晓的。


宁缺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点润玉难解的暧昧:“只要足够近,什么都能看到。”


润玉皱眉,没理会宁缺奇怪的语气,思索片刻之后,撤下了玄冰剑,莹蓝的光芒缠回手腕。


宁缺眉梢微挑:“你信我了?”


“信或不信,待我探查完此处幻境,自有分晓。”润玉道,“反正以你的灵力,也伤不了我。”


“……”


宁缺一时失语,不过他看润玉的眼神,知道润玉已经信了几分,终于松了一口气。


误会解释清楚了,他们总算有时间好好研究一下眼前的处境。


这是个再简陋不过的小木屋,透过那扇破败的窗,能看见漆黑的夜空里挂着一轮朦胧幽淡的月,院子里两株高大的乔木在月色下并立,因为挨得太近,枝叶紧紧纠缠,远远望去,倒像是长成了一株。


这样的场景实在与宁缺记忆中那些刀光剑影、危险重重的幻境相差甚远,他摸摸下巴道:“这幻境能直接破开么?”


他看润玉覆手掐了个诀,似乎是在以灵力探查,半晌之后润玉放下手,眉头微拧:“奇怪……”


“什么?”


“没什么。”润玉又恢复了表情淡淡的模样,“且等一等,我想看看这幻境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这样子,分明是已经胸有成竹,只不过因为对宁缺尚且心存疑虑,所以没将自己的打算坦白。


宁缺无奈,刚想再说点什么试着再建立几分信任,润玉却压了压掌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敲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阿与,衣裳我改好了。”


那声音又慢又缓,又杂着几分口音,一个“与”字被念得到有些像“玉”,听得宁缺和润玉都怔了怔。


润玉迟疑一瞬,右手垂至身后,随时准备化出玄冰剑,另一只手则轻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并非妖魔鬼怪,而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和蔼亲切的老妇人。


老妇人手上捧着一件叠放整齐的大红色吉服,笑盈盈地对润玉说:“阿与啊,这衣服我改好了,你再试试合不合身……”


“……”润玉低头看了一眼那件虽然布料一般,刺绣却算得上精致的吉服,又抬眼沉默地看向那位来历不明的老妇人。


“你站着做什么,快去试呀……欸,阿理怎么也在?”老妇人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宁缺,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冒出了几分嗔怪,“你们年轻人真是,说了多少次了,成亲前几日不能见面,阿与,你不能由着他胡闹……”


“等等……”宁缺敏锐地捕捉出她的语意,“成亲?”


他饶有兴味地用手指在自己和润玉之间比划了一圈:“我和他?”


—tbc—


Orz本来以为一章能结束的番外剧情,写着写着发现内容太多了,还是分个上下吧(躺平


写得太慢了没赶上🐟的生日_(:з」∠)_延迟祝小🐟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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